“你们从山东来,真是辛苦了!”老兵戴先友握着志愿者成健的手,动情地说。8月19日上午,来自山东大学(威海)的暖兵筑梦团队来到溆浦县,对当地抗战老兵戴先友、舒家作、周有元进行了走访慰问,为他们带来了生活物资和小礼品,并在当地志愿者的帮助下,见证了老兵重聚的动人场景。
“我是抗战老兵,孩子们是来看我的”
见到戴先友老兵的时候,他正在溆浦县城的小区里,和小区居民一起打牌。老人家头发花白,但很有精神,打牌的过程中还不时地和他人开开玩笑。
戴先友老兵在小区开心地打牌 甘凌博摄
据当地关爱老兵志愿者张中华介绍,老人家今年八十九岁,1945年3月,和父亲戴仕勋一起被应征入伍,“当时年龄才15岁”。老爷子现在身体还不错,走路需要拿一个拐杖。老伴和女儿住在临近小区,儿子们也都有工作,现在老爷子是一个人独居。
老人在抗战期间,参加过湘乡滩涂战役,亲手击毙了3,4个日本兵,俘虏了2个。1947年2月,老人所在的部队起义投诚,戴先友老兵立刻参与到解放战争中,解放后进入福建参加剿匪战斗,不久有被编入抗美援朝部队,进入朝鲜作战。
老人听说队员们是从山东来的,显得非常热情,他说他之前到过山东沂蒙山区,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并询问队员们知不知道沂蒙山区,在得到队员们的肯定回答之后,老人笑得很开心。
旁边的大爷大妈好奇地看着身穿黄色队服的队员,老人便笑着向他们介绍:“我是抗战老兵,孩子们是来看我的!”
抗战胜利时,他们在重庆的河边集体鸣枪
接到戴先友老兵后,志愿者和暖兵筑梦队员们驱车前往卢峰镇舒家作老兵家中。
舒家作老兵是1940年入伍,先后在贵州和四川服役4年多,期间隶属于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特务团,负责驻守重庆的后方机关。据舒老早年回忆,他曾经见过蒋介石、白崇禧训话,大致内容是当下国内形势等。
舒家作老兵获得的荣誉 甘凌博摄
抗战胜利的时候,他们以为再也不用打仗,子弹已经派不上用场,便兴奋地在重庆的河边上,对着河水集体鸣枪。
后来舒老跟随部队前往南京,继续站岗警戒,在1949年听说部队要去台湾后,舒老通过同乡少将求情,得以返回家中。
我们见到老兵舒家作的时候,他正在自家一楼客厅里看电视,老人有些耳背,听不到队员们的脚步声,直到队员们跟他打招呼,他才回过神来。
舒家作老兵在家看电视 甘凌博摄
暖兵筑梦队员闫欣向他介绍队员们的身份,“爷爷您好,我们是山东的,山东大学大学生,专门来看您的!”
旁边的张中华志愿者用方言又说了一遍,老人微笑看着队员们,用方言 “山东的啊,大学生!”
旁边的戴先友老兵走上前来,和舒家作老人握手问候,两位抗战老兵一起坐下,询问对方最近状况。
相比戴先友老人,舒家作老人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近年他一直患有疾病,经常感到胸口不舒服,队员们告诉他要好好照顾自己,老人笑着点头答应。
戴先友老兵与舒家作老兵并坐,右侧为舒家作老兵 甘凌博摄
据志愿者回忆,2015年9月,舒家作和戴先友老人一行五人曾经到过长沙,在长沙走访了许多昔日战斗地点,当时舒家作老人要离开长沙时,被志愿者发现他在楼上俯瞰窗外的城市。“可能那是老人这辈子最后一次看城市吧。”张中华说,“还是挺心酸的。”
戴先友老兵拿出照片给队员们看
当队员们询问舒家作老人是否愿意跟随他们前往另一位老兵家里,老人欣然应允。队员们帮老人换上湖南老兵之家的衣服,蓝色的T恤左上方写着“抗战老兵”—那是靠近心脏的地方。
志愿者张中华帮老人戴上老人当年得到的勋章,金黄色的勋章在蓝色T恤下十分耀眼,老人的眼角有些湿润,用手擦了擦眼睛。
“战神”虽老,志在千里
周永元老兵住在一个村的房子里,从外看起来十分漂亮。
队员们搀扶老人上台阶 张中华摄
周永元老人是一位传奇式人物,张中华称他为“战神”,老人大约是在1939年入伍,当时的他不过15岁,在他的抗战生涯中,周永元老人参加过正面战场二十二场大型战役中的七场,可谓是出生入死,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解放战争前夕,周永元老人随陈诚起义,曾经参加志愿军前往朝鲜半岛,进行抗美援朝战斗。
队员们照看着戴先友老人、舒家作老人走过门前的斜坡,来到周永元老兵家中。老兵见到志愿者和暖兵筑梦队员,急于从凳子上站起来,队员们赶紧上前搀扶。
戴先友老兵走向前去,伸出右手,激动地与周永元老兵握手,“好久不见啊!”
队员们照看着老人走进里屋一起坐下,三位老人重聚在一起,显得格外难得,近几年由于腿脚不便,虽然同属溆浦,但彼此交流并不太多。这一次山东大学威海学生来访,对老兵们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重聚一堂。
周永元老兵看着队员们,询问他们的身份,听说是从山东赶来,老人沉思一会,缓慢地说:“山东好远的了!”
张中华志愿者在旁提到,周永元老兵近些年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对于一些事情已经记不太清,说话时,语速也比较慢。
可是一提到抗美援朝,周永元老人的话明显多了起来。“美国战略野心太大,看不起中国军队,当时咱们中国没有飞机大炮,条件艰苦啊!”
在旁的队员成健说:“那您当年很厉害,非常勇敢!”
老人的脸上露出笑容,随后说,“没有飞机大炮,照样跟他干!”
据杨中华回忆,早些年拜访周永元老兵时,老兵的意识还非常清醒,与志愿者们还能流畅交谈,当时张中华称赞他,叫他是“抗战英雄”,老人轻轻摇头,说“如果我是英雄,那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呢?”
老兵重聚,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三位老兵重聚,话题自然离不开当年的战火硝烟。
戴先友老人和周永元老人都曾参与过抗美援朝战斗,两人互相询问对方,当年的朝鲜语还记得多少。说到即兴处,戴先友老人现场给队员们演唱了一段当年的歌曲,经过了解,老人唱的歌曲是一首朝鲜语和汉语混合的歌曲,旨在通过歌曲的形式让士兵们更快学会常用朝鲜语,更好与当地人交流。
戴先友老人风采不减当年,在唱完一首之后,又唱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周有元老人也随声唱起,暖兵筑梦队员们也应声附和,老人的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这时,周永元老人的老伴笑吟吟地走进来,手里拿了一个袋子,翻开一看,是当年周永元老人获得的勋章,还有一些珍贵的照片。队员们赶紧给周永元老人戴上,三位老人胸前,此时都有一枚由中央军委颁发的抗战纪念章。
暖兵筑梦成员抚摸戴先友老兵的抗战纪念章 甘凌博摄
戴先友老人在随身携带的黑色腰包里摸索,随后递给队员们两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年轻而有活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队员们不禁凑近了看,试图从当年照片中寻找到老人现在样貌的原形,“从年轻到年老,人这一辈子,要经历好多事啊!”队员成健感慨道。
周永元老人老伴健在,身子骨也很硬朗,两个儿子也都很孝顺,小儿子曾经参与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当时周永元老人还将自己在战场上总结的战斗经验和求生技能教授给二儿子。周永元老人的老伴听说队员们是从山东而来,连声称赞:“你们这是做好事啊,将来是有福报的!”
下午两点,队员们从周有元老人家中离开,离别时,周永元老人执意要把队员们和志愿者送到大门口,被队员和志愿者张中华劝住了,队员们希望周永元老人好好休息,保重身体,老人点点头,冲着队员们挥手告别。
“周永元老爷子之前每次都要把我们送到门口,这次不能再让他送了,年龄确实大了。”张中华说着,发动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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