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新闻界,有一位“大姐大”,她是白宫记者团里资格最老的成员,在白宫新闻发布会上,第一排中间的那个座位一直给她保留了近40十年。她言辞犀利,敢毫不留情地问总统,以至于每当她提问时,白宫发言人都要盯着表,卡好时间,以减少总统的“痛苦”。她追求男女平等,她敢于为民主发声,她就是“美国新闻界的第一夫人”——海伦·托马斯。
“玩转白宫”
海伦·托马斯出生在一个黎巴嫩移民家庭,后跟随父母移民到美国。小学时,阿拉伯裔的海伦时常被同龄的孩子们欺负,他们管她叫“吃大蒜的”——一个对阿拉伯人侮辱性的称呼。童年被欺负的经历对她之后的政治立场产生了很大影响,也为她晚年因“言”获罪埋下祸根。
海伦对文字有着特殊情感的海伦励志成为一名记者。刚从大学出来的她找到了一份在《华盛顿每日新闻》报社打杂的工作,虽然没工作多久就被炒了,但这并没有打击她的信心。第二年,她加入了美联社,主持女性话题。到了30岁,她开始担任报社主笔,这使她有机会采访到社会名流,也逐步走上记者之路。
在美国新闻界有这样一种说法:白宫有两套不同的新闻规则,一套适用于普通记者,而另一套只适用于海伦。
约翰·肯尼迪总统宣布就职后,海伦正式加入了白宫的总统记者会,她成为记者会中唯一的女性记者。海伦珍惜每一次向总统发问的机会,她坚持“只有当总统面对新闻媒体,他才不得不对民众作出解释”的理念,她会事先准备好所有问题,不放过总统发言过程中的任何一个漏洞,不会考虑总统的颜面,遇到问题就会直接追问。
她用低沉的声音质问尼克松总统结束越南战争的秘密计划到底是什么;她向总统发难:美国有什么权力入侵格林纳达;面对老布什维持的高额军费,她不依不饶地问敌人到底是谁;面对总统奥巴马,海伦质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撤出阿富汗?为什么还在继续杀戮?真正的理由究竟是什么?请别拿布什那套来说事。”奥巴马:“呃,海伦,呃……”
小布什总统曾因海伦言辞犀利,将她在白宫新闻发布会的座位从第一排挪到了最后一排,并且布什总统连续几年不敢点她的名,请她提问;卡特总统一遇到海伦提问就浑身不自在;里根总统则把头低下,紧张的像参加大学毕业论文答辩一样。海伦虽然屡屡向总统“发难”,但她向民众报道最真实的内容,捍卫美国宪法给予民众的知情权。所以,美国总统们依然是对海伦赞赏有嘉。
突破“禁区” 敢做自己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美国新闻界依然是处于一个“男尊女卑”的情况,女性记者只能报道与烹饪、时尚、妇女权益等有关的内容,然而报道与政治有关的严肃新闻是男性记者的特权,而海伦·托马斯打破了这个不公平局面。
从职业生涯的出发点开始,海伦就一直扮演着一个打破禁区的角色。
仅仅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海伦在五十年代中期就开始采访和报道美联政府部门。五十年代末,她更是靠其精准的判断,预测到肯尼迪即将当选,报道了肯尼迪竞选总统的全过程,在肯尼迪成功当选后不久,海伦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合众国际社驻白宫记者。在男性把握了接近半个世纪之久的白宫吹风室内,首次出现了女性的身影。
到了1972年,中美关系出现了重大转机,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决定访问中国。当跨越一个太平洋的美国总统专机“空军一号”缓缓降落在北京机场,美国总统尼克松与周恩来总理握手时,在一旁随行的文字记者中,出现了唯一的女性记者——海伦。而这仅仅是海伦在美国新闻史中的一项记录,除此之外,她还是美国国家新闻协会的第一个女官员,白宫记者协会第一个女会员和第一任女会长,美国名流俱乐部第一个女会员……
20多年后的1998年,美国时任总统克林顿决定以海伦的名字来命名奖项,该奖名为海伦·托马斯终身成就奖,海伦成为此奖项的第一位获奖者。每年8月4日,海伦都会以“美国新闻界第一夫人”的身份在记者会现场收到生日蛋糕。2009年,时任美国总统的奥巴马与海伦一道,在海伦为之奉献了大半身的白宫新闻厅举行了庆生会。这是对海伦职业生涯里突破“禁区”,敢做自己的最高奖赏。“海伦是个真正的先锋、开拓者,打破了对女性新闻工作者的世俗障碍。”奥巴马总统如此称赞她。
因“言”获罪 高龄辞世
在海伦·托马斯看来,向总统发问是她作为记者应有的权利。她也曾在自己的书中写道:“我承认,对这个职位我抱有敬畏,可并不敬畏占据职位的那个人。因为我们的职责不是去敬仰一个领导人多么德高望重,而是不时地把他们搁到聚光灯下,看看他们是否有负民众的信赖。”作为美国最伟大的女性记者,海伦在接受掌声的同时也经受着各种质疑。
2010年5月27日,在白宫的犹太人历史月庆祝活动上,海伦·托马斯在问题“对最近的以色列有何评论”面前,她回答道:“以色列人应滚出巴勒斯坦。记住,那是这些人(巴勒斯坦人)的土地。这里不是德国,也不是波兰。他们可以回老家,回到波兰、德国、美国或其他任何地方。”这一段言论一上传至网络,就在美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小布什时期的发言人,犹太血统的艾里·弗雷施尔马上撰文批评道:“她在鼓吹宗教清洗,如果有记者对黑人或西班牙人说了同样的话,他们马上就会丢工作。” 此事过后,海伦原定于下周应邀参加马里兰州一所高中的毕业典礼并致辞,但学校的校长因海伦的言论风波收回了邀请。
墙倒众人推,白宫发言人代表美国人民与政府和她划清界限,声明这些言论仅代表海伦个人的立场。然而,海伦并没有后悔,她说道:“我已付出了代价,但这是值得的,我说的是真话。”很少有人像海伦这样坚持信念,因为无论在什么样的社会里,与大多数人唱反调总会付出代价。许多人认为海伦是偏执的、极端的,真实得近乎残酷。对此,海伦在她的著作《民主的看门狗》写道:“如过你想讨人喜欢,就不要当记者”。
海伦将自己的后半生几乎全部都献给了工作,她51岁才结婚,而丈夫在婚后四年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于1982年去世。海伦没有子女,也没有真正享受过几年爱情的甜蜜。或许正是这样,海伦才能够更加用心地将精力放在工作上,从1972年到2010年,海伦一直工作于白宫,像是将自己“嫁给了白宫”。
2013年7月20日,92岁高龄的海伦·托马斯与世长辞。对于海伦的逝世,时任总统奥巴马和前总统克林顿及其妻子希拉里,都深表哀悼。尽管海伦晚年因言获“罪”,但这并不能让我们忽视这位“美国新闻界第一夫人”,这位“嫁给白宫”的女记者的伟大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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